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吴斌 上海报道

通胀尚未受控，经济衰退信号频现，银行业危机风波不断，在高利率下的“寒冬中”，数万名投资者“朝圣奥马哈”，向92岁高龄的“股神”巴菲特寻求投资智慧。

从美国中部时间5月6日上午9点15分（北京时间5月6日晚10点15分）开始，92岁的巴菲特、99岁的芒格、伯克希尔哈撒韦非保险业务副董事长格雷格·阿贝尔（Greg Abel）和保险业务副董事长阿吉特·贾恩（Ajit Jain）共同出席了伯克希尔年度股东大会的问答环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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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来源：伯克希尔年度股东大会问答环节直播）

除去中午一个小时的午餐时间，伯克希尔领导层共回答了5个多小时的问题，涉及宏观经济、银行业危机、投资等各方面共48个提问。

在巴菲特看来，今年一季度伯克希尔之所以盈利尚可，一是由于投资收入比去年同期高很多，二是保险业看着比去年要好，保险承保的业务和市场活动无关，和地震等自然灾害的关系更大。

对于未来，巴菲特看法谨慎，美国经济“令人难以置信增长的时期”正在结束，大多数业务今年的盈利实际上会低于去年。“今年比去年速度要稍微放缓一些，我们对明天、明年、未来都没有特别肯定的态度。”巴菲特坦言。

不确定性时代如何投资？

在高通胀、高利率、低增长的环境下，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，投资者面临更大挑战。

对于通胀问题，巴菲特表示，通胀是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。老是印钞票是非常疯狂的，不能继续这么做。 “我们需要非常小心谨慎，对美国来说，如果做事过激，很难看到事情扭转。”他还指出，养老计划让人们把钱放进银行，但最后取出来的时候，不能确定货币的购买力是不是还能跟以前一样。这些都是跟宏观经济体系相关的，没法去预测，但这不是好现象。

近期美国银行业危机也引发不少担忧，巴菲特表示，如果人们担心银行存款的安全，经济就无法运行。尽管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为所有存款支付100%的保险，人们仍以各种疯狂的方式感到担忧。这是不应该发生的，政治家、机构和媒体在传递信息方面做得非常糟糕。

巴菲特认为，美国公众对银行业的困惑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，这会产生后果。然而，眼下没有人知道这些后果是什么。

不过，眼下利率上升对伯克希尔来说并不完全是坏消息。巴菲特指出，伯克希尔今年可能从大约1250亿美元的现金、美国国债和其他短期投资中获利约50亿美元，高于几年前的约5000万美元。

在2022年度股东信中，巴菲特表示，伯克希尔的成功最重要因素是搭上了“美国顺风”，以及不做重大的错误决策。在此次股东大会上，有人提问：应该怎么避免错误投资和人生中的错误决定？

巴菲特和芒格都建议年轻人，花的钱要比自己赚得少，量入为出，尽量避免信用卡债务，因为利率过高，你需要赚钱更多才能跑赢信用卡债务的利率。在房贷之外尽量不要负债。

“给你机会的是其他人在做蠢事。”巴菲特表示，当其他人做出错误的决定时，特别关注价值的投资者会获得机会。巴菲特还强调，不要犯可能让你“退出游戏”的错误。人们应该提前给自己写个“讣告”，然后朝这个方向努力。

动荡环境下保持稳健风格

面对动荡的市场，“股神”巴菲特的投资风格依旧稳健，坚定持有具有良好业务模式的企业。

对苹果股票，巴菲特的喜爱溢于言表：苹果有非常好的业务，利润率很高，用户忠诚度很高，与消费者关系密切。“两年前伯克希尔出于税务考量卖过一些苹果股票，这个决定是愚蠢的。我们希望拥有好的企业，我们也希望拥有充足的流动性。”

巴菲特表示，苹果有一个很大的优势，他们会不断地回购自己的股票，带来股票价值的上升。苹果所处的行业和其它许多公司不同，苹果是比我们自己子公司更好的公司之一。我们的铁路业务已经很好了，但还赶不上苹果的业务优质程度。

“苹果跟消费者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，有些人会愿意花1500美金去买一部苹果手机，也有些人可能会花35000美元去买第二辆车，但是如果让他们选择去放弃手机还是汽车的话，他们会放弃买汽车，苹果跟消费者之间的紧密关系是无与伦比的。”

“苹果对我们营业利润的贡献是巨大的。”巴菲特称：“没能100%拥有苹果，但我们也非常非常高兴能拥有5.6%的持股。”

此外，近年来巴菲特对一些日本企业也青睐有加。今年4月，巴菲特时隔11年再次访问日本。访日期间，他参观了五大商社（三菱商事、 三井物产、伊藤忠商事、丸红商事、住友商事）的总部。据巴菲特透露，他已将这五大商社的持股增至7.4%。

在股东大会上，巴菲特表示，将持续寻找在日本的投资机会，对上个月增持股份的五家日本商社感到“惊喜”。“五大商社的投资作为一个整体，大概能给伯克希尔的收购带来14%的收益，它们还支付可观的股息，有时还回购股票。”

巴菲特进一步表示，日本的投资将在未来几年继续增加伯克希尔的价值，“所以我们还是会再尝试，一直寻找更多的机会。”

价值投资者应该习惯“收益更少”

在谈及伯克希尔的成功原因时，巴菲特曾强调，这主要是赶上了时代的机遇。除了储蓄、复利的力量和避免重大错误，最重要的是搭上了“美国顺风”。没有伯克希尔，美国也会发展得不错，但反之则不然。

但美好的时光或已结束。巴菲特预计今年美国经济将出现衰退，他对自己的企业持悲观预期，今年伯克希尔大多数业务盈利将下降。

伯克希尔拥有数十家企业，包括Geico、喜诗糖果和BNSF铁路，其在保险、能源、房地产、铁路、制造业、零售业和服务业等众多行业都有业务。其业务规模和范围意味着，投资者将其视为美国经济的一个缩影。

巴菲特“黄金搭档”芒格也表示，更加艰难的经济环境也将使价值投资者处境更加艰难，价值投资者通常会购买那些与企业内在价值相比显得便宜的股票。芒格强调，价值投资者应该习惯接受收益更少了，因为竞争更为激烈，“聪明人们都在尝试以智取胜、战胜别人”。

从1965年到去年年底，伯克希尔的复合年增长率为19.8%，而标准普尔500指数的复合年增长率为9.9%。1964-2022年伯克希尔的市值增长率达到惊人的3787464%，而标普500指数仅为24708%。

但伯克希尔近年来的表现与标准普尔500指数相当。在过去的十年里，伯克希尔年回报率为11%，与标准普尔500指数基本持平。

需要注意的是，动荡的市场环境为巴菲特规模庞大的公司提供的大宗交易机会减少。在股东大会上，巴菲特表示，他在第一季度是股票的净卖家。数据显示，伯克希尔出售了价值132.8亿美元的股票，只买进了28.7亿美元。对比来看，去年一季度伯克希尔总共买入了519亿美元的股票，同时卖出了103亿美元。最新公布的一季报显示，伯克希尔的现金储备仍在继续膨胀，从2022年第四季度的1280亿美元升至1306亿美元。

在高利率、美国经济濒临衰退、地区银行股动荡的环境下，投资者的恐惧心情不言而喻。“别人贪婪时我恐惧，别人恐惧时我贪婪”，手握巨额现金的巴菲特或许正在酝酿下一次大动作，投资者正拭目以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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